在风中
吹面不寒杨柳风。仿佛一夜之间,春又占领了乡村的角角落落。伫立在料峭的春风中,细细倾听风的声音,鸟的声音,花开的声音,春水涣涣的声音,这些清瘦而又温馨的声音,让久居闹市的人,让再心灰意冷的人,也会体会到春的可爱与明媚,风的自由与多情,也会重新贮满希望和信心。
风牵引着我们来到乡间。雨后初晴,凉风习习,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春日,约上几个好友,将车一径开往了乡间的山路,在泥泞的山路上,我们渐渐寻到了春的气息。摇下车窗,风从空中、从山尖、从树梢、从菜地、从河边大把大把地灌进来,有点寒意,却是那样的清新,不夹杂城市的灰尘与油污,不夹杂店铺的酒气与烟味。她是那样的顽皮,迅速占领了每一寸空间,在人的头发上舞蹈,在人的脖子上挠痒,趁你不注意,她还快疾地吻上你的唇,嬉笑着跑开,让你的目光和心情追逐着她,一直到不知名的地方。
风儿将我们带到了山头一片油菜地。油菜花是乡间一种很平常的花,是一种迎风就长的花,严格地说,它不是一种观赏的花,而是农家一种必不可少的经济作物,生存于田间地头。但这并不影响它在春风中舒展艳丽身姿,油菜花在风中挺直身子,金黄的花朵一丛丛一簇簇挤占在枝头,连成一片,从山头到山腰到田间,闪耀着炫目的金黄,一阵风刮过来,油菜花在枝头跳跃、追赶、嬉戏。从这一个山头赶向那一个山头,它们在笑,在舞蹈,像一面猎猎招展的大旗,像一列齐整威武的方阵,像一片跌宕起伏的海浪,蔚为壮观。
我们在花中行走,渐入佳境,在远离印刷术和造纸术的时代,人们刀耕火种之际,用音乐、用舞蹈、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情感。我想,油菜花也是有灵性的呀,它拖着你的脚,搂着你的腰,和你耳鬓厮磨,告诉你春深处的秘密,让你的脚步放轻再放轻,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美丽的细节。花和女性一样,都是美丽的,而美丽的东西似乎注定要多承受一番风雨。人如花一般在风雨中飘摇零落,谁又能避免呢?
风将我们带向水边。这是滨临洞庭湖的一片水域,这片水域以前直通洞庭湖,是航船的必经之路,人们在湖边围湖造田后,在水中筑起了一条堤坝,将它一分为二了。岸边,凌云古塔高高耸立着,成为岸边独特的风景。我们顺着长满青草的河滩,踩着松软的淤泥,怀着朝圣一般的心情走过去。凌云塔修建于1822年,由当时的岳阳乡绅何云锦、大文学家吴敏树等人集资并主持修建。由麻石层层垒砌而成,共七层,每层有4个瞭望口。建成之初,每层塔檐挂有铜铃,并在塔最高层点长明灯,既起到了汛期导航作用,又不失为一处人文景观。据说,当年由大书法家张照书写的《岳阳楼记》的匾额被岳阳知府偷运至此,是夜,月白风清,知府洋洋自得,自以为得计,不料顷刻之间风浪大作,樯顷楫摧,匾额悉沉水中。吴敏树闻讯后,出资将匾额打捞起来,悉心加以保护并修补,后重新悬挂于岳阳楼。古塔历经二百年的风雨沧桑,见证了时代的风云变幻,不失为一部生动的乡土历史教材。
我们爬上凌云塔,俯身远眺,只见烟波浩渺的湖心中,送过来阵阵凉风,塔檐的铜铃之声仿佛又“叮当”响起,将人带入古老而又遥远的思绪中。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水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像轻纱,又像牛乳,隔水望去,对岸的村子笼罩在一片神秘与静穆之中。朋友指着远处水雾笼罩下的村庄,告诉我村庄边上的树林、树上的鸟窝。我是看不见的,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在彼岸、在树林,风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幼鸟在窝中盼亲归。就像我的这位朋友,一位美丽而又温情的女性,不管风将她送向何处,总离不开对家的眷恋。
水边的渔夫,瘦小的身躯裹在单薄的外衣中,挟在细细的风中,以亘古不变的姿态静观于水,静观于鱼,季节的更替改不了他的神轻气闲。垂钓者呀,是在钓一段失去的岁月,还是春天的希望呢?水无声,风不语,人也无言。
踏花归去马蹄香。是风,带来了春的信息和芬芳。但风就一直是这样,这样的虚无缥缈,滑过了它了无终日的一生。风只是一如既往的无言,游走在这个美丽而多情的世界。在风中我不知身归何处,人的躯体终归是要消失的,这恋恋红尘中的灵魂呀,能否像风一样无声无息?
近日,岳阳职业技术学院青年教师刘慧龙喜事连连:他被批准加入中国工笔画学会,成为会员之一;其新作《山家茅屋翠微间》入选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2010民族百花奖”中国各民族美术作品展;《云岚叠翠》入选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三年一届的“全国第八届工笔画大展”,该画展将于4月18日在中国美术馆开幕。(付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