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冲破拂晓前的黑暗,从东边火烧一般的云彩中喷薄而出时,大地便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多年来我已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如小鸟般泊在雨洗濯过般的清丽旷野里散着步,晨风承载着第一缕阳光的温暖轻轻地吻着脸颊,俨然如清新剂抚慰着我的大脑,一时间,久睡后的困顿和睡眼惺忪的窘态全无,惬意的心便在这温馨的早晨里自由自在地飞翔。应该说,我拥有徜徉在晨曦中的幸福时刻完全得益于老父亲持之以恒的教诲。老父亲是个从不睡懒觉,且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尽管他一生最理想的作品就是在泥里水里摸爬滚打出谷呀果呀鱼呀什么的,但他对于早起的理解可是相当的透彻,经常念叨着: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当发现我们还躲在被窝里睡着不想起来时,他的第一句话总是,看你们一个个懒得像条虫样,就是有钱捡也要起得早啊。说完他那宽大的巴掌就闪电般地贴在了我们的屁股上。以至于后来只要听到父亲的脚步声,我们兄弟姐妹亦如惊弓之鸟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不然屁股上又要烙下他的大手印了。
父亲的一生可说是在赶早的定式思维里走过,与第一缕阳光缠绵着奋斗着人生的春秋冬夏。早些年,父辈们去浏阳东乡挑竹麻那是相当苦累的活计,百十斤重的担子挑着在大山里要爬几十里的陡坡,再下几十里的山路。人家力气大的最少也要满满的一天,父亲却是半天就打发了。他往往是半夜动身,趁着朦胧月色爬过大山,到达时正好迎来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然后吃饱自带的干粮,挑起麻担中午时节又赶回了家。下午还能到生产队里挣半天的工分。人家都说他辛苦得真是不要命了,他却嘿嘿笑着说,这半天的工分是捡来的。谁像你们没点调算,白白耽误了半天功夫。父亲风里雨里厮守着与时间赛跑,宽厚的双肩挑起生活的重担,引领着我们自信地走过了那艰难的岁月。
时间是一个永恒的概念,渗透到宇宙的每个角落,你却无法触摸到她的存在。尽管如此,时间对于人来说是平等的,她不会因你的富有而延长,更不会因你的贫穷而缩短。我时常想如果能将时间停住,莫让她如匆匆过客般地流淌,抑或能将时间倒流,让我年轻许多年,回到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该多好啊。主观的想法是美好的,客观上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实上如何拥有更多的属于你的时间那全在于自己的把握了。父亲之所以能驾轻就熟地走在时间的前面,收获令人欣慰的喜悦,就在于他善于与时间赛跑。正如立在阳坡上的树之所以长得茂盛,是因为它在每一个崭新的日子里能第一时间迎来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小鸟乐于啁啾着啄破清晨的宁静,是因为它感受到了旭日东升的温暖……万物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中,完美地践行着各自的生命历程。
时间以无可阻挡的脚步前行,不知不觉充满希望的新的一个年轮又要展现在我们的眼前了。那是一个完全未知的时空,亦如前天不能预知昨天一样。让我们在告别昨天的同时,收起行囊,踏出矫健的步履,去迎接新年轮中的第一缕阳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