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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手记:靠矛山·扣梅岭——“缘边行”之二
中国黄茶网(yyzzt.com)    2010年10月09日   作者:   来源:   浏览次数:

 

    其实,这并不是一座十分高峻的山。这样的山放在我们湘北也不能称奇。可远远望去,它那道长长的山脉,就像一道屏障,守护着我们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奇山秀水。那些喀斯特地貌彰显出的山水太秀太美,实在太需要这样一道屏障来为它们守护和平了。

    知道它的名字吗?王维大校说,靠矛山!停了一下,他补充道:是大刀长矛的矛!

    我知道,大凡一座山的得名,要么因形而来,要么与神话传说有关。可我细看此山,真不知那支矛,或者说那些矛靠在哪里。靠矛山除了在它的半山以下长了一些树木外,远远看去,那道长长的山脉顶上光秃秃的,全没有广西境内是山便绿的秀逸。

    我说:靠矛山上没有矛呀。

    王维大校说:看到山脚下那座五指山吗?矛就握在它的手里。

    远远看去,靠矛山脚的五指山秀逸峻拔,五座山包之间,有国旗飘扬。

    靠矛山位于广西自治州崇左市龙州县境内,与越南的高平市七溪县接壤。此山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后被越军强占。1979年自卫反击战中我军收复了此山。后因我军主动撤离,越军再占此山,并以此山为据点,不断派人侵入我国境内制造事端,抢杀我边防军民,刺探我境内政治、军事、经济情报,严重威胁我国家安全和边境地区军民的正常生活,198445,我边防部队奋起反击,炮轰靠矛山……

    王维大校和他的战友全程参加了那场炮战。自那场炮战后,我国境内再也没有发生过激烈的战事。那场炮战成了一个句号,成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我们此行是奔那座山去的,还是奔那个大大的惊叹号去的,一时我实在说不清楚。

    汽车一直把我们送到靠矛山下。山下有条小路隐入茂密的山林之中,我知道,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可我在换上那双几天前我刚到部队时,王维大校的战友送我的那双解放鞋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我为什么犹豫,一时我也说不清楚。

    这是一条十分崎岖的山路,也是我边防战士巡逻的山路。初走时这条路还在我们脚下出现一条白线,一出那片林子,挡在我们前面的是一道土坎。爬上那道土坎,眼前一片开阔,连一棵小树也看不见了,满坡是齐膝深的茅草,风吹过,漫卷起层层绿浪涌向山顶,那条白线化成一条蛇,游入草丛中再也看不见了。走在前面的王维大校们趟草而行,在这样的草地上行走,他们不需要路,在他们的眼里,路就是坚实的大地。

    边走,他们边指点着当时的战场,而我却还在小心翼翼地探寻着脚下的路。突然,我一下子找到我当时为什么犹豫的原因了。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过客,一个旁观者!虽然我们结伴而行,虽然我打心眼里崇敬这些戍边的战士,可我却无法融入他们之中。这里是他们曾经浴血战斗过的地方;这里是他们今天仍守卫的边防;这里曾倒下过他们无数的战友;这里到处都有他们巡逻的足迹。他们不仅仅是在凭吊过去的战场,他们也是在找寻他们那浴血的青春和战友的英魂。可我却淡漠了他们的感情,我为自己的虚伪而感到脸红。我终于明白,他们才是靠矛山上真正的矛,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座山才能在祖国南疆巍然屹立,桂林山水才得以永远秀美清明。有他们在,我根本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路在我的脚下也变得坚实起来。恰好手机来了信息,是位文友发来的;“同大校巡视边防,惬意否?”我火速回复:“我正在脸红,不知你们脸红否?!”按下发送键,我快步跟上了队伍。

    登上靠矛山顶,我这才发现,靠矛山顶是座马鞍形。在马鞍的底部立着一块界碑。站在界碑前抬头前望,不到一百米处的另一个山头上,一座灰白色的水泥地堡如一只饿虎潜伏了爪牙悄悄地蹲伏在那里,地堡上的射击孔如饿虎的眼睛森森地盯着我们。

    一位战士说:那边,他们叫扣梅岭。

    王维大校说:那时,他们把这里也叫成了扣梅岭!

    我说:现在这里叫靠矛山!

    王维大校抬手指了一下那座地堡,对身边的战士说:别人没有睡觉,我们也要睁大了眼睛呀!  

  不待战士答话,我抢过话头说:我相信,我方的阵地,就在战士们的脚下。

    有风吹过,风是凉爽的。

    下山时,我对王维大校说:要是我的肚子小点就好了。

    王维大校说:为什么?

    我说:今天我就可以穿上汤部长送我的那身军装了。

    王维大校笑了,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说:你穿上军装也不像个战士。

    我说,可我今天为祖国巡了一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