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在霍山黄芽茶的产地,大别山腹地安徽省霍山县。我家住在一个叫青峰岭的山村,那里山峦起伏,河水清澈,星星点点的农家点缀在山间、路旁、田园边。
家里祖祖辈辈种茶。有着“男插秧,女采茶”的传统,茶叶和稻米有同等地位。茶叶是茶农们一年中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茶是家乡茶农们的饮食必需品,解渴解乏,强身健体。早晨起床吃杯茶,一天精神饱满。上山干活的农夫要带一壶茶,生津解渴。茶是力气的来源。没有茶,吃睡不香,生活无味。
茶是家乡的一种礼仪,家中来客人首先泡上一杯好茶,吃完饭后还要再给客人敬上一杯茶。
霍山黄芽茶的产地
在我们那里,家里生了姑娘,是要种茶的。
在我姐姐和我出生后,父母希望将来女儿长大有足够的茶可以采,种了许多茶。关于茶的记忆充盈着我整个童年。
采茶时节一般从清明后开始。谷雨时节,家家户户的农妇们都在茶园采茶。农妇们背着竹篓子,聊着家常,小鸡啄米般快速挪动着手指,采摘着指尖上的点点嫩绿。孩子们在茶园里奔跑着,嬉戏着。一幅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我背了最小最精致的竹篓,一般挑了茶树小、茶嘴儿最密集的茶树采。往往坚持不了一两个小时,篓子里的茶叶还不到半篓,我就要借着各种理由和妈妈在一棵茶树上采,妈妈教我和姐姐唱歌或者讲些奇经八怪给我们听。茶园旁边的树林里野茶片儿、野莓儿,还有春豆果,都是正熟的时节。当太阳快升到头顶的时候,我就满林子钻着采着野果子吃。直到爷爷在山岗上扯着嗓子喊,小宝,回来吃午饭啦,我便背起篓子,一溜烟跑回家去。此时,篓子里表层的茶叶已经被晒得有些蔫了。
傍晚时分,太阳落下山去,采茶人纷纷回家去。男人们带着当天采的茶叶去集市卖,农妇们在家烧晚饭,等着男人们卖个好价钱回来吃饭。然后男人们三三两两的从茶市回来,兴致勃勃地讨论者张家茶好,李家价高的闲话,这些话又带回到女人们的耳朵里,成为第二天茶园里的谈资。
采茶锻炼了我的心性。采茶时节,每天要早早出门,呆在茶园里一整天。出太阳了,戴着草帽,顶着骄阳采;下雨了,披着蓑笠采,打着雨伞采。少年时采茶的记忆, 至今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如今,我远在上海工作,从读大学至今离开家乡已经有十几年了;姐姐在镇上当了老师。想当初,父母种茶女儿采的希望落空。种茶人走到父辈就戛然而止了。每到采茶时节,留下老俩口辛辛苦苦的在诸多茶园子里奔忙。我在网上开了一个“霍山老农土特产”的微店,帮老俩口卖茶叶,我想, 虽然不能同父母一起种茶, 但也是一种思念,也是一种传承, 一种孝敬的方式。
霍山老农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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