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七十年代中期,十八岁的我参加一次大型文艺巡回演出活动,其中的一项是去黄山茶林场,到那里的高山八连给上海知青慰问演出和创作采风。翻山越岭,长时间跋涉。
到了高山八连,我们一行演出团队喝完了大半木桶用山泉煮的大麦茶,就忙于搭景、校音、化妆,演出开始了,丰富多彩的节目得到了知青们的一阵阵掌声。演出结束后,我们在会议室里休息,接着听高山八连的连长介绍知青的工作生活情况。也是上海知青的连长讲了建造盘山公路,女子班也作贡献的事迹,还介绍说因为这里山高和自然条件限制,农田较少,他们就栽种“高山云雾茶”毛峰,他介绍毛峰的“旗枪”、色香味的知识。最后,他还说:“前两年,美国总统尼克松首次访华,毛主席请他喝的中国茶中,就有我们生产的黄山毛峰。”接着,连长请远道来演出的我们品尝毛峰新茶。
我从一位姑娘手里接过沏好的茶,一看,原来她就是刚才我在半路上遇见过的一位抡软柄锤干活的姑娘。当她得知我是刚才文艺表演中写反映滨海农场生活的表演唱的宣传队创作员时,就特意坐下,介绍说:“这就是我们连队栽种的高山云雾茶,名叫毛峰。”细看杯中,叶腋抽出新梢,秀美翠润,在水中轻盈舒展。从未喝过这茶的我举杯一喝,十分清香爽口,就说:“真是好茶,不虚此行。只是你们高山连住得太高了。”那梳着齐耳短发的女知青爽朗地笑着说:“高山云雾茶,长在山间,越高越好喝。”我说:“我回去以后,要写一首歌颂知青采茶姑娘的歌词,让同事谱曲传唱。请你表演一下你们采茶时的动作。”那位如同姐姐般的姑娘说:“好。”她就站起身,大方地给我们演示采新茶的动作,边做边讲解。这时,我看见她的采摘新茶的手势敏捷灵巧,那微跷的小指粉红色指甲如“旗”,纤指如“枪”,宛如黄山毛峰新茶一般柔美好看。她先前抡软柄锤,是刚中有柔,现在拟采新茶,更是柔中妩媚了。我们几位同去的舞蹈女演员也跟着学起采新茶的手势动作。(原题《高山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