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茶的话题,定能让我想起我的父亲。快接近六十岁的人了,可在父亲的生活里,通常不可缺少三样东西,那便是烟酒茶,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母亲从来都不会让父亲的生活里缺少这些东西,虽然享受的都是廉价的物品,但从父亲的脸上总能找到一丝欣慰与感动。或许这就是他们简单而真实的爱情吧,或许那份爱早已随着岁月的磨砺,变成了如今这份浓浓的亲情,温暖着他们彼此的生活。
每次回家,都会特意为父亲买上几包茶叶。父亲是个很节俭之人,好的茶叶自己总舍不得享用,唯有来人来客的时候,他才会把它拿出来泡好招待客人,而自己平时就只喝一些廉价茶叶泡的茶。这样的时候多了,我也能从中摸索出一些道理来,父亲是那样的爱茶,在他艰辛的人生旅程里,为了养家,为了供自己的儿女上学,为了让家境好起来,他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除了做好自己的田地外,还额外找了份下苦力的活,过起了风雨露宿的日子。当我看到他额前的白发,当我看到他脸颊的皱纹时,我似乎能够清晰地看到,父亲干活累了,坐在地上,手里端着茶杯,边喝茶,边抽烟的场景,每每那时,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痛,那种痛鞭策着我努力工作,那种痛鼓励着我做为家中唯一的儿子,应该挑起家庭的重担,早日让父亲过上好日子,不再那么劳累。
今年春节回家的时候,爱人为父亲买了好烟好酒,也买了好茶,看着父亲爱不释手的样子,我们忍住泪水,为父亲泡上了一杯好茶,让父亲坐下来细细品尝,别再那么累了。可父亲总是想得很周全,或许父母眼里,永远都是自己的儿女最重要吧,自己多苦多累都是值得的,他笑着说舍不得乡下的生活,舍不得自己“钟爱”的活路,在他的眼里,城里永远没有乡下好,或许他早已习惯了那样的环境,或许他舍不得那些和睦的乡邻。
看着父亲杯中的茶叶慢慢舒展,看着父亲欣慰的笑容,看着母亲对爱人的夸赞,我的心也被双重的矛盾所包围着,虽然自己不想让父母过得这样辛苦,但就自己目前的能力,还不能彻底地改变他们的环境,还不能从真正意义上地让父亲能够静谥地喝着下午茶,和城里的老人一样,不被生活所迫,不为金钱所累。想到这些,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已到了三十而立的年龄,而我的成绩又在哪里呢?或许全都被自己积累在了脑海里了吧,这些年的拼搏,这些年的奔波忙碌,已让我懂得了如何孝敬父母,善待亲人,相信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相信明天一定会是梦想中想要的那种结果。
父亲的茶已快凉了,我为他添上了开水,翻滚的茶叶,似乎让我看到了希望,找到了奋斗的方向。禁不住地又为自己沏上了一杯热茶,手捧茶杯,与父亲一起共话家常,交流思想,谈自己明天的打算,谈自己人生的追求,心中竟是那么豁然开朗,不再有芥蒂,不再有顾虑。或许父亲的茶感染了我,或许我的茶让我找到了奋斗的勇气,那散发开来的烟圈似乎仍在继续诉说着关于茶的故事,诉说着关于父亲的故事,亦或是诉说着关于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