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家里的写字台时,再次读了前不久编发的张如眉同学的《不醉人生》后,忽然想写篇同题文章。没有想要和她PK的意思,她是我的晚辈,我一师弟的孩子,赢了她,胜之不武,输给她,被她这朵后浪轻易地拍死在沙滩上实在有点不情不愿,虽然我明明白白知道前浪的终端结局就是含笑沙滩,但觉得自己目前还可以在沙滩上蹦跶几下的。
仅仅是有些感慨想发而已。
个人觉得,喝点酒写这些文字抑或更到位。不愿被酒友打断思路,在家的话,一个人实在是滴酒难咽,于是,独自跑到了诺贝酒吧。此刻,诺贝那么喧闹,虽然是清吧,我想说,清的是我的内心而不是环境。我坐在我的老地方,微醉之后,码的是不醉的文字。隔壁座的一群帅哥美女闹得无比欢实,甚至于强烈地撼动了我的座位,我却如入无人之境,字涌如泉。
喝过多少箱啤酒,多少支红酒,想统计也无法数清了。醉过没?肯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把酒杯端,哪有永不醉?可是,我真的醉过吗?貌似无法确定。我见过无数醉酒的人,那是千姿百态,气象万千哪,有哭的,有笑的,有骂人的也有打人的等等等等。这些风采我全都领略过。有人说,没有这些特征,那不叫醉;有人说,没有喝到打点滴过,不算资深的喝酒人。惭愧惭愧,这些我都没有体验过。
拿起小支的“嘉士伯”,往口里倒了一大口,酒意前进了一厘米。突然想起了李白,也不知道生活在一千二百多年前的他,醉到过什么程度?或者我最想知道的是他的那些千古绝唱要喝到几分醉才能写出。“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又到底是现实主义还是浪漫主义?喝了几十年的酒,我深深知道,一个性情的喝酒人若是酒兴起了,“五花马”、“千金裘”什么都是不在话下的。他喝的是酒吐的是那么多那么多脍炙人口的诗句自然让我羡慕直至,同时他还让我觉得了一种此生无法弥补的遗憾,我做到像他那样“天子呼来不上船”不难,可我一女人就算生活在如此开放的当代,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长安市上酒家眠”噢。
本来异常淡定的我此刻已无法安静。对面的几个酒疯子差点要开战了,脏话痞话“岳阳骂”夹杂着准肢体语言。六个男人,本是兄弟,无非是酒喝多了想讲个狠而已。若不是怕被误伤,他们打个天花乱坠,关我啥事?不过,很少有人不希望世界和平寰宇安乐吧?因此,我走上前去跟那他们说,酒本是个好东西,何必为它伤兄弟感情呢?其实我心里在骂:打牌要有牌德,喝酒要有酒品,喝不得猫尿就不喝。或许是我的劝说起了作用,他们终于走了。
还真一直想大醉一场,醉得肆无忌惮,醉得不顾不管,醉得一无所知,可就是没法梦想成真。后者相当容易,前两点却是千难万难。每当我感觉自己要醉了时,便会拿出钥匙时刻准备着,待到临界点即将到来,交给闺蜜(包括男闺蜜),要他们送我回家,如果自己还知道回家的路,就悄然溜走,然后,在路上或者回家后卷着舌头打个电话告别一声。记忆中,也有两回,有人帮我打了120,我拼命阻止也无用,因为,在清醒的人看来,醉了的人说不就是说是,他们不知道我在醉了之后依然喜欢实话实说。一次是在单身后不久的一个下午,两天两晚没有睡上一分钟的我,觉得再不睡一下系统就要彻底崩溃了,于是,从不喝白酒的我一口气灌了一大搪瓷缸子白酒,约有八两。为什么失眠,别人随便猜吧,其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好在从十多岁起我就基本不在乎、介意别人怎么点评我。还有一次是我在一个朋友家里玩点小牌,那天中午本来就喝了一些杂酒,我给一个朋友加牌友带了瓶我自己用云南的野三七泡制的药酒,我血脂高她血压高,三七是降血脂血压的,她说她正在吃药,不能喝酒。我们玩的是炒股,因为手气不怎么好,在下面游来荡去的时候比较多,据说,酒能销万古愁,那天刚好情绪有点莫名的低落,于是我就这一口那一口地不知不觉就喝下了大半瓶,三十多度啊,加上有足够的铺垫,渐渐地就倒在了沙发上,面色苍白。这两次,虽然我坚决制止了,但是他们都不容分说地叫了救护车,前一次还将我弄到了一医院,说是要给我洗肠,结果我从病床上跳下来,一边说“我不保证我这辈子不会自杀但是现在绝对不会,我女儿还小呢,我死不起”一边一溜烟跑回家了,后一次我说,谁将我送医院谁就是我仇人,结果他们乖乖地把我扶回了家。睡了一个小时后,又是一枚“女汉子”了。这就是我喝酒史上最轰轰烈烈的两次。
酒给我带来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美化我的思维,让我快速地启动“浮想联翩,妙语连珠”模式,让我找到最纯粹的快乐。写到这里,刚好接到了我那在南国一名校名专业上大一的女儿的短信:老妈,你女儿获得了全校最佳辩手的称号,大比分赢的。这喜讯,让我简直感觉比喝八六年的“拉菲”更爽。我走出酒吧大门,来到金鹗公园空旷的广场上,一个电话打过去:热烈祝贺章小姐获此殊荣。我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儿居然还会骂街?女儿批驳我道:老妈你什么素质,什么境界?这是思想的碰撞与交锋好吗?平常反应并不快的我立刻以《中国好声音》主持人华少的语速回击:辩论不就是争论,争论不就是吵架,吵架不就是骂街吗?试问老妈我错在哪里何错之有?女儿在电话那端乐了:算你赢了好吗?哦,我差点忘了您是谁了,您是最佳辩手——的老妈撒。
我喝酒很挑人,一年不沾不想,遇到对的人,每天都喝也乐意,不对的人,杯子也不愿意端,投缘的人,喝醉也无妨。记忆中,有那么几场酒是愈久弥香的。记得08年的元旦,我带着我的忘年之交,两个大二的孩子喝红酒。那是他们第一次接触红酒(啤酒,他们都是海量),喝着喝着,开到第五瓶“王朝”时,一向内敛的男生竟然口吐狂言:符老师,我要将你们家的红酒喝完。我淡淡地丢了句:估计喝完我们家的红酒,我们仨肯定会有一个倒下,但是我希望倒下的不是我,因为是在我家,因为是我请你们喝酒。
的确,每当我请人喝酒时,总会暗示自己:我不能醉。这暗示,好像真的很管用,再多的酒,我也可以撑到最后。话说我的话音未落,男孩就直接溜到了我家的餐桌底下。这给了一直暗恋明恋他的女孩的机会,可是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前不久的一天,一个和他互相喜欢的女孩在和我喝酒时对我说,我觉得他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给我安全感。这是个稍稍有点恋父情结的女生。我问她什么是安全感,是身高体重还是坚实的臂膀或者是打架匕首长棍齐上阵?他长得确实不很着急也显得有点单薄。但是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觉得真正的安全感是由内心射散的,一个在醉酒后对还算靓丽的女孩的投怀送抱而不乱的男生算不算可以给人安全感?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