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三碗茶,饿死郎中爷。”这是清末湖湘名士吴獬先生在文章《一法通》中的话。这句话形象地说明饭后多喝茶具有保健抗病的功效。
吴獬写有不少与岳阳茶俗有关的诗文,如“三分分茶,解解元之渴;一朝朝罢,行行院之家”。
特别是《夜宿龙窖源》:“昨夜龙源宿,村中别有天。雨舂晴晒谷,昼纺夜弹棉。寒向蔸儿火,闲抽叶子烟。姜盐茶一罐,即此是神仙。”此诗以写实的手法,写到了吴獬秋冬之季夜宿龙窖山的所见(叶子烟、谷、棉、茶等)、所为(抽烟、喝茶)、所感(似神仙)。
经瑶学专家考证,约在炎黄时代,蚩尤部落联盟与炎黄部落联盟相战于涿鹿之野,战败后被迫南迁。春秋战国时期(公元前770-公元前221年),瑶、苗组成联盟,“左洞庭,右彭蠡”建立三苗国,部分瑶民进入临湘北部的龙窖山,开荒种茶。龙窖山今日尚存废弃古寨、吊脚楼、石梯、石门、古茶园等遗址,还有制茶和捣茶入饮的茶具——石盆、石缸、石杯等。
吴獬文中提到的龙窖山姜盐茶,又称岳飞茶或六合茶。说起它的起源,还有一段颇为有趣的民间故事。相传南宋绍兴年间,岳飞被朝廷授予镇宁崇信军节度使,带领兵马南下,准备镇压杨幺领导的农民起义。但是,士兵一到南方,水土不服,病人增多,不仅影响作战,也影响士气。岳飞急中生智,吩咐部下熬了含盐的黄豆姜汁汤,给士兵当茶喝。果然,士兵喝了这种茶,迅速痊愈。军营周围的老百姓一看,也学着沏这种茶。一时间,姜盐茶在洞庭湖地区流行起来。
姜盐茶的制作工序并不复杂。将清水注入瓦罐,在柴火灶的火灰中烧开,把黄豆或芝麻放在铁皮小铲上炒熟,将老姜在钵中磨成姜渣与姜汁。泡茶时,要先将茶叶放进瓦罐里泡开,然后将盐、姜渣、姜汁倒入罐内,混匀后倒入茶杯,抓上一把炒熟的黄豆或芝麻撒在杯子里,即可饮用。有的不是泡成的,而是熬出来的。先把姜洗净捣碎,和盐、茶叶、水一同放在壶里,置旺火上熬。煮沸后倒入放有熟芝麻或青豆的茶杯里,闷两三分钟即成。
据考,姜盐茶有“清澈神情克病魔”之效。若你心烦疲倦、口干舌燥,姜盐茶会让你提神醒脑,涤烦去疲,生津止渴;酒足饭饱、口厌肥腻之时,还能醒脾开胃,助消化、消油腻;风寒天气,在田野劳动之后喝—杯,更是一种享受。常喝姜盐茶,能收到健脾暖胃,除湿祛寒之效。姜盐茶还深受产妇喜爱,妇女产后气血多虚,常喝能去瘀血而造新血,乳汁也格外丰沛。
吴獬在《方生应生作斋,名师虚友淡 乞诗,得二十绝句》一文中也提到姜盐茶:“交友徒将酒醴脯,隆师品学拜菖蒲,但将水竹供师友,师友还能出户无?师友非将雅俗量,茶盐水竹久分疆。试将水竹斋中客,考较盐茶识几行…… ”
岳阳茶俗同中有异,精彩纷呈。吴獬在《已亥冬月登岳阳楼》一文中也写到茶事,如:“沙平水浅流不快,徒涉欲抵君山界……住楼道士不识字,客来捧茶去扫地,反笑前年黃道人,呤诗赏月浪多事……”住楼道士捧的什么茶?吴獬未讲明。但以吴的身份,他喝的一定是黄茶银针之类。
吴獬在《题周梓材扇》一诗中写到:“茶中豪士定无双,陆羽卢仝合受降。学涤诗肠水难得,休将妙诀告同窗。”诗中难得之“水”,指的就是黄茶的汤。再读其《嘲聂市方季初》:“红茶得利原非易,白卷求名也是难。两个哥哥不如我,青布一张画棋盘。”(见方季初侄女方再戊撰 《百年沧桑方志盛》。)诗中写到红茶,说明当时的聂巿,已经有喝红茶的习俗。据考,临湘在1851年始制红茶,1858年红茶出口英俄,1890年以后以俄销为主,直至民国时期的1938年。
从吴獬的诗文中,我们可以窥见清末岳阳人饮茶习俗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