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阳光和山雾浸润的平仄的土径,绽放两行排列比较规则的牛碲印子,清晰地一直香入张古英屋场。有一条薄如帛巾的浅溪如一条飘扬的小小胸围,在张谷英村庄的胸口上婉转地摆动着宁静祥和的时光,又如一根晶亮的琴弦,弹吟着一曲古典而有浪漫的歌谣。在张谷英屋场前不远的水田中,二砣青黑的石头叫龙眼石,一如青龙的巨眸,二道幽深的目光直拔张谷英的天空。
四面都是挥之不去的青山,青翠的山脉深沉地呼吸着张谷英屋场萦绕不绝的温馨的炊烟和缠绵的故事,山屋厮守,不知不觉已有三百多年,于是张谷英不再是封闭的山庄,它的名字上了远去的汽车,走出了山庄。
我的故乡,离张谷英只隔几座山脊,转过几十道山弯,便可览尽张谷英古韵.然而,小时候只知道"渭洞有个张谷英,三十六岁得曾孙"的歌谣,而且还跟一些伙伴们唱过,关于张谷英三十六岁得曾孙的故事,真乎?假乎?没有史载,也没有考究,不得而知.记忆里最深的只有一则关于渭洞的笑话。有一日父亲一个朋友问我,渭洞隔渝(渭)洞多远?当时我不知道,就去问父亲,才知道渝洞就是渭洞,渝是方言.这个笑话伴了我二十多年,但我一直没有到渭洞张谷英去读过那里的民俗风情.渭洞和渝洞在我心里如隔千里.但张谷英关于渭洞的东西总是让我梦魂萦绕.真正让我造访张谷英,是我离开了相隔渭洞只有三十多华里的故乡,而是在与张谷英屋场相望一百余里的县城,与在岳阳的诗友邹当荣,危季鸿相约在张谷英屋场,尾随而去的还有各自的堂客与恋人.接待我们的是曾在张谷英镇工作三年,后调到公田国税征收分局的副局长付君山,他说他在张谷英生活了千多个昼夜,是张谷英的半个主人,兼做我们的向导。
一百多个天井,将那青灰笔陡的瓦檐,幽深廊回的房间,巷子连成一个整体,便是张谷英屋场,一千余户家充盈着张谷英屋场的肺活量,屋里冬暖夏凉,走村串户,下雨的日子不湿鞋垫.我们穿过屋场,正是夏日的正午,看见村民纳凉于深巷或堂屋的竹床上,悠悠然然 ,凉凉爽爽 ,有层层叠叠的阳光从天井上泄下来,在大屋场里切割出几种明暗不同的层次,映照着一张张深睡或假寐的脸.也有婆娘左手握千层鞋垫,右手捏一枚大号针,移一步,引一针,张谷英的日子就在着纳凉和针线的交谈中增添亮色,并永远不会暗淡下去。
"嘀、嘀、 嘀",向导君山的传呼机在腰间响了起来,便有人从凉床上坐起,伸手一指如牧童的指向,便有程控电话等待我们并把一些远方的消息或屋外的世界和故事交代于我们。于是便有张谷英矿泉水厂跟君山商讨纳税事宜,据说张谷英矿泉水很畅销,味正泉纯,如张谷英屋场憨厚纯朴的张姓人家。
屋场外有许多枣树在清风中摇曳,成熟的枣子如捉迷藏似的顽童,有的一半掩在叶后或枝条间,一半则想我们呈现迷人之藏。女同胞的口角有唾液溢出红唇之外。我们于是想主人公打听,枣子可卖多少钱一斤?"不要钱,你们自己摘吧",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笑容,如挂满的枣子,我们心里掠过一阵惊喜和感激。也许正是这里人的俭朴纯厚、友谊、团结,才使张谷英屋场不受破坏,也是他们的一种精神保卫了古建筑群之美,我们所造访的不仅仅是有一百零八只天井,有一千余户人家的庞大屋场,我们造访的是这里纯朴的民风。他们将这三百多年的古建筑群保存得完好无损,他们不是恪守贫困与落后,不是默守陈规。我们在张谷英旅过,却发现远旅的不是我们,而是张谷英,他远旅三百多年,如今正想更远更大的地方走去,——这便是张谷英远足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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