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时期的茶叶生产,在唐代至五代的基础上逐步发展。全国茶叶产区又有所扩大,各地精制的名茶繁多,茶叶产量也有增加;宋朝人则拓宽了茶文化的社会层面和文化形式,历史上就有“茶兴于唐,盛于宋”之说。宋人的饮茶风格非常精致,他们争相讲究茶品、火候、煮法和饮效等。宋太平兴国年间(公元976年),朝廷开始在建安(今福建建瓯)设宫焙,专造北苑贡茶,从此龙凤团茶有了很大发展。宋徽宗赵佶在大观元年间(公元1107年)亲著《大观茶论》,以帝王之尊,倡导茶学,弘扬茶文化,使得这时的茶事活动十分兴旺。但也是在这个时期,随着朝廷对贡茶兴趣的改变,中国的产茶中心也逐渐由湖州转到福建的建瓯一带。
一、产茶中心南移后的湖州茶叶生产
两宋时期,湖州的茶叶生产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每年的产茶时间明显推迟,贡茶的数量开始下降,甚至数度罢贡。
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天气逐渐转入寒冷期,影响了茶叶的生产。据史料记载,自晚唐始,我国江南一带开始进入寒冷期。到宋代,平均气温比盛唐时期低2至3摄氏度,腊月时节,整个太湖结成厚冰,冰面可行车马。受严寒影响,湖州境内的许多茶叶或被冻死,或因天寒而推迟萌芽,影响了采茶的季节。为确保茶叶在清明节前按时上贡朝廷,湖州官民想了许多办法,或在茶地旁烧火加温,或组织人员敲锣打鼓,喊山摧茶。但人的作用毕竟有限,中国的产茶中心逐渐由湖州向福建转移,已是难以挽回的必然。《宋元茶文化的历史》也载,“宋代贡焙从顾渚改为建安,主要是为保证清明前能送到京城,以赶上皇室的清明郊祭并赐享国戚近臣,而宜兴、长兴的茶树因气温较低而发芽推迟,很难保证在清明前贡到汴京”。欧阳修有诗句说“建安三千里,京师三月尝新茶”,既说明建茶萌发时间之早,也从反面印证了湖州贡茶逐渐淡出的重要原因是由于时间问题。
两宋时期朝廷上下的奢侈作风,穷极讲究,也是造成贡茶南移的重要原因。为迎合皇帝及其官员的喜好,福建一带在蔡襄、赵汝砺等一群高官重臣的指导下,所贡饼茶塑龙雕凤,极其精美。而且花色品种甚多,如“龙团胜雪”、“龙凤英华”、“玉叶长春”、“延年石乳”等,“极盛之时,凡有四千余色。”(《宣和北苑贡茶录》宋·熊蕃著)。与花样翻新、声誉雀起的闽茶比,湖州的茶叶在形、色、味上,都不能比肩而立,遭到朝廷轻视,也是自然之事。
政治力量的变化,进一步促使了建茶兴而紫笋衰。湖州紫笋最盛时,“建茶绝亡贵者,仅得挂一名尔。”因为当时“唐自常兖以前,闽中未有读书者。自兖教之,而欧阳詹之徒始出,而终唐世亦不甚盛。”可是到北宋时,“今闽中举子常数倍于天下,而朝廷将相公卿,每居十四五,人物尚尔、况草木微物也。”(见蔡宽夫《诗话》)。再看宋代之湖州,朝廷中已无人说得上话。剌史级的人物,虽有苏轼、王十朋等,但苏轼只在湖州八个月,便因“乌台诗案”进京领罪,狼狈离湖。而王十朋等,不仅势单力薄,其政治、社会影响,与前朝的颜真卿、袁高、杜牧等十一人相比,就差得远了。
当然,纵观两宋时期,尽管是湖州茶业发展的艰难时期,但也并非无所作为,毫无建树。湖州出产的茶叶,虽然不再为朝廷所重,却受到了广大民众的喜爱。而且,随着宋代饮茶风尚的形成,茶叶海外贸易的扩大,茶叶需求量的急剧增加,湖州茶叶的种植面积越来越大,产量也不断增长。据史料记载,当时湖州所辖的长兴、安吉、德清、吴兴,都是朝廷指定的产茶区。宋《天池记》载:“浙,莫干山北,土人以茶为业,隙地皆种茶。”
长兴的紫笋茶,在北宋初期仍是贡品,宋·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中就说:顾渚紫笋茶“每岁以清明日贡到,先荐宗庙,然后分赐近臣”。“宋初,吴越归命,郡始修贡,每岁贡紫笋茶一百斤,金沙泉一瓶”。虽然一度“贡而后罢”,但在南宋时期又作为“贡品”入贡了。据宋嘉泰《吴兴志》(1201)载,“顾渚……今崖谷之中,多生茶茗,以充岁贡。”
元朝统治时间不长,湖州地处江南,茶叶生产与经营所受影响不大,而且面积、产量还有一定程度的发展。据《元典章》载,元朝宣徽院还下设常湖等处茶园都提举司,“常、湖二路茶园户二万三千有奇,采摘芽茶,以贡内府”。后其下设提领所7处。除江苏的宜兴外,其余的6处:乌程、武康、德清、长兴、安吉、归安,都在当时的湖州境内。
元朝统治者不仅没有取消紫笋茶的“贡茶”资格,还在顾渚山设贡茶官署“磨茶院”。磨茶院即唐代的贡茶院,在水口镇顾渚山。史载:“元进末茶二千斤,续增芽茶九十斤。……吴元年(1363)又增贡荐新芽茶二斤,磨造末茶二千八百八十三斤十五两七钱五分。”
另据元·忽思慧《饮膳正要》载,元代湖州的茶叶有许多品种在全国相当有名。如金字茶,系湖州“造进末茶”;紫笋雀舌茶,“选新嫩芽蒸过为紫笋”,乃湖州茶之上品。
二、茶叶制作方式逐渐发生变化
宋元茶叶生产发展的一个重要特点,是这一时期茶类生产由团饼为主趋向散茶为主的转变。唐时虽然也有如刘禹锡在《西山兰若试茶歌》中所说:“自傍芳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一类的炒青和蒸青,但基本上和六朝以前的旧俗一样,主要生产团茶、饼茶。至北宋前期,仍和过去一样,生产以团饼为主的紧压茶类。而且,有些地方,如北苑贡茶,在技术上日趋精湛,不断创新,还把中国古代团茶饼茶的生产和技术,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但是,宋朝团、饼制作虽精,可是工艺繁琐,煮饮也比较费事,在饮茶愈益普及特别是有更多的劳动人民加入饮茶行列的情况下,原先的传统生产格局,无疑会发生一些变革。
宋朝茶类生产的变革,首先是适应社会上多数饮茶者的需要。加入饮茶行列的劳动者,不仅要求茶叶价格低廉,而且希望煮饮方便,于是,在过去团、饼工艺的基础上,蒸而不碎,碎而不拍,蒸青和蒸青末茶,应运逐步发展了起来。如北宋葛常之在一篇论述茶叶的文章中称,唐朝的阳羡茶,由李郢的《茶山贡焙歌》“蒸之馥之香胜梅,研架动声如雷”之句可以看出,其“为团茶无疑,自建茶入贡,阳羡不复研膏,谓之草茶而已。”这就是说,宋朝一些茶叶产地,包括唐朝专门采造贡茶的长兴一带,自从不再作贡茶时,也自然地适应社会需要,改团饼为生产散茶了。
在宋时的一些文献中,团、饼一类的紧压茶,称为“片茶”,对蒸而不碎、碎而不拍的蒸青和末茶,称为“散茶”。据有关文献记载,宋朝主要生产片茶的地区有兴国军(湖北阳新)、饶州(江西鄱阳)、池州(安微贵池)、虔州(江西赣州)、袁州(江西宜春)、临江军(江西清江)、歙州(安徽歙县)、潭州(湖南长江)、江陵(湖北江陵)、岳州(湖南岳阳)、辰州(湖南沅陵)、澧州(湖南津市)、光州(河南横川)、鼎州(湖南常德)以及两浙和建安(福建建瓯)等地。出产散茶的地区,主要有淮南、荆湖、归州(湖北秭归)和江南一带。、
湖州长兴等一些地方,虽然在北宋初期就由团、饼改制散茶,但在宋朝大多数时间中,片茶的生产和产地,仍一直多于散茶。换句话说,在生产格局上,仍然是团茶、饼茶略占优势。直到元朝散茶才明显超过团、饼,成为主要的生产茶类。元朝中期刊印的《王祯农书》中即反映:当时的茶叶有“茗茶”、“末茶”和“腊茶”三种。所谓“茗茶”,即有些史籍所说的芽茶或叶茶;“末茶”是“先焙芽令燥,入磨细碾”而成;至于“腊茶”,是腊面茶的简称,即团茶、饼茶焙干以后,用腊状的粥液结面保存,实际即团茶或饼茶。这三种茶,以“腊茶最贵”,制作亦最“不凡”,所以“此品惟充贡茶,民间罕见之”。在元朝,至少在元朝中期以前,由《王祯农书》记述的实情来看,这时除贡茶仍采用紧压茶以外,在我国大多数地区和大多数民族中,一般只采制和饮用叶茶或末茶。元末明初人叶子奇撰写的《草木子》(1378年)一书中指出,元朝建宁的贡茶,虽然比宋朝的龙团凤饼要简约一些,但是“民间止用江西末茶、各处叶茶”。
宋末和元朝由过去传统的生产团饼为主,改变为以生产散茶为主,这还可以从我国茶书和有关农书的内容中得到证明。现存的唐宋茶书和茶叶文献中,谈到茶叶的采造,只讲团饼工艺,可是至元朝以后,在《王祯农书》和《农桑撮要》一类农书中,谈到制茶,就主要介绍蒸茶和蒸青末茶了,很少介绍或根本不提团茶、饼茶的采制方法。非常明显,茶书或农书中对制茶工艺的介绍,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当时社会茶类生产的反映。如《王祯农书》关于茶叶的“采造藏贮”之法,就主要介绍蒸青一种。其称茶叶“采之宜早,率之清明谷雨前者为佳。……采讫,以甑微蒸,生熟得所;蒸已,用筐薄摊,乘湿略揉之,入焙匀布火,烘令干,勿使焦。编竹为焙,裹箬覆之,以收火气。”这也是中国有关散茶或蒸茶青绿茶采则工艺的最早完整记载。但是,在同一本书中,对唐、宋时重点介绍的团饼工艺,却讲得十分简略,只称“择上等嫩芽,细碾入罗,杂脑子诸香膏油,调剂如法,印作饼子制样”等简单几句,没有把过程讲清,表明其时团饼生产已过时而无须再详作介绍了。
不过,这里也必须说明,团饼生产的“过时”,是指汉族地区茶叶的主要生产、消费而言的。事实上,团饼作为一种传统或特种茶的生产、消费、不只在西北少数民族地区。所以,宋元中国茶类生产的改制,是我国制茶和茶叶文化发展合乎规律的必然结果。团饼和散茶的这种变化,不是新怀旧的对立替代关系,而是两个并列组分之间的数量消长关系。如散茶,而是两个并列组分之间的数量消长关系。如散茶,在北宋团饼生产占统治地位或处于高峰的时期,其生产和技术依然取得了许多明显发展。这可以从欧阳修的《归田录》(公元1067年)得到证明,其称“腊茶出于剑建,草茶盛于两浙,两浙之品,日注为第一;自景祜已后,洪州双井白芽渐盛,近岁制作尤精,……其品远出日注上,遂为草茶第一。”说明北宋初期,在建安设立贡焙,团茶、饼茶得到顺利发展的同时,包括湖州在内的浙东浙西一带出现了向散茶转化的高潮,而且还创造出了日注这样的名茶。宋仁宗时,蔡君谟漕闽创“小龙团以进”,欧阳修称小团一斤,“其价直金二两,然金可有,而茶不可得”。就在建安贡茶由小龙团推向高峰的同时,散茶的区域,也由浙西推至洪州一带,并且很快创制出双井白芽这样名盖日注的第一草茶来。这些事实表明,散茶和团饼的发展,至少在技术上是不矛盾的,而且还有一种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系。所以,宋元茶生产的改制,是顺应多数茶叶消费者简化制茶、减少烹饮手续需要的一种自然发展。
终宋一代,基本上都是处于湖州茶叶生产由团饼向散茶转折或过渡的阶段。自此开始,中国上古传统的制茶工艺和烹饮习惯,通过宋元茶类的改制,转入明清,走向近代发展之路。
三、饮茶渐成习俗并成为一种艺术
宋代是历史上茶饮活动最活跃的时代,在以贡茶一路衍生出来的有“绣茶”、“斗茶”;作为文人自娱自乐的有“茶”;作为民间的茶楼、饭馆中的饮茶方式更是丰富多彩。
宋代民间饮茶最典型的是在南宋时期的临安(今杭州)。南宋建都临安之时,由于南北饮茶文化的交流融合,以此为中心的茶馆文化崭露头角。现在的茶馆在南宋时被称为茶肆。据吴自牧《梦粱录》卷16中记载,临安(今杭州)茶肆在格调上模仿汴京城中的茶酒肆布置,茶肆张挂名人书画、陈列花架、插上四季鲜花。一年四季“卖奇茶异汤,冬月卖七宝擂茶、馓子、葱茶……”,到晚上,还推出流动的车铺,作应游客的点茶之需。当时的临安城,茶饮买卖昼夜不绝,即使是隆冬大雪,三更之后也还有人来提瓶卖茶。湖州地处杭嘉湖平原之腹地,距杭州地缘相近,人脉相亲,历来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多富商巨贾、高士闻人。所以,饮茶习俗与杭州没有什么两样。
湖州城镇茶肆分成很多层次,以适应不同的消费者,一般作为饮茶之所的茶楼茶店,顾客中“多有富室子弟,诸司下直等人会聚,习学乐器,上教曲赚之类”。当时称此为“挂牌儿”。有的茶肆,“本非以茶点茶汤为业,但将此为由,多觅茶金耳”。时称“人情茶肆”,有的“专是五好打聚处,亦有诸行借工卖会人会聚行老”,时称“市买”。再有一些茶肆,专门是士大夫期朋会友的约会场所。还有一种称为“花茶坊”的茶楼,楼上专门安置妓女诱客,这些茶肆名为茶坊,实为色情场所。
“斗茶”是一种茶叶品质的相互比较方法,有着极强的功利性,它最早是应用于贡茶的选送和市场价格品位的竞争。一个“斗”字,已经概括了这种活动的激烈程度,因而“斗茶”也被称为“茗战”。
“斗茶”之风有说起于宋,有言始于五代,也有人根据明·顾炳摹绘阎立本《斗茶图》认为始于唐代,但无论如何,斗茶盛于宋代却是勿庸置疑的。宋朝时斗茶之俗风靡全国,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从达官贵人到一般平民,尤其是一班文人墨客无不“争新斗试夸击拂”,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莫不碎玉铿金,啜英咀华,较筐箧之精,争鉴裁之别,虽下士于此时,不以蓄茶为羞,可谓盛世之清尚矣”。
“斗茶”对于有关用料、器具以及烹试方法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
茶具:最主要的就是瓶、盏、筅。茶瓶用于煮水和注汤,细颈鼓腹,单柄长流。质地“宜用金银”,苏虞认为“汤器之不可舍金银,犹琴之不可舍桐,墨之不可舍胶”。所煎水称富贵汤;用瓷瓶煎水为“压一汤,幽士逸夫,品色尤宜”,其余铜、铁、铅、锡、陶、石为器,则不宜。茶瓶宜小,“易候汤,又点茶注汤有准”。“注汤利害,独瓶之口嘴而已。”“嘴之口,差大而苑直,则注汤力紧而不散,嘴之末,欲圆小而峻削,则用汤者有节,而不滴沥。盖汤力紧则发速有节,不滴沥则茶面不破。”盏,以建州所出黑釉者为最著。《茶录》:“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免毫,其坯微厚,之久热难冷,最为要用。”还有一种鹧鸪斑纹者,也很有名,“点茶三昧须晓汝,鹧鸪斑中吸春露”即此。另外造形上也很讲究,“底必差深而微宽,底深则茶宜立而易以取乳,宽则运筅旋彻,不碍击拂”。盏口大,易于容纳汤花;盏壁斜直;沿口稍向内折。品饮时还要以汤之多少,选用茶盏,“盏高茶少,则掩蔽茶色,茶多盏小,则受汤不尽”。筅,用于击拂,以老竹制成,筅身要重,筅头劈竹为丝,根粗末细,如剑背之状,以便操之有力而易于运用。
煎水:宋人亦重视品水。《大观茶论》:“水以清、轻、甘、洁为美,轻甘乃水之自然,独为难得。”即从水质、水味两个标准衡量,从而认为不一定必天下名泉,但取山泉之清洁者、井水之常汲用者;江水不洁,不可用。择水对“斗茶”胜负的作用不容忽视。
择茶:“斗茶”所用饼茶以建安北苑所出为佳,尤以其中的白茶为上。茶饼制造时表面往往涂上膏油,“故有青黄紫黑之异”,因而蔡襄认为要辨别质量,要“如相士视人气色”,“隐然察之于内,以肉理润者为上”,“以青白胜黄白”。《大观茶论》专列鉴辨之法:“要之,色莹彻而不驳,质缜绎而不浮,举之凝结,碾之则铿然,可验其为精品也。”同时茶饼制作中有时可能混入其他杂叶,会影响点茶。斗茶之前要将茶饼用纸包好槌碎,然后立即上辗。碾后过罗,“罗必轻而平,不厌数”,这样才能使“粥面光凝,尽茶之色。”
调膏:调膏是“斗茶”的第一个环节,调膏之前要先盏,使“盏热而茶难冷,难冷而茶味不变”。在盏中调膏要掌握好茶与水的比例,视茶盏大小酌放茶末,一般一茶盏中放茶末二钱,然后注入适量沸水,均匀搅动,调成具有一定浓度和粘度的膏状;成膏后要及时点汤。
点汤:是把煎好的水注入茶盏中,这是斗茶过程中的一个关键环节。点汤时要注意持瓶手臂的灵活运转。要有节制,落水点要准,注时水从瓶嘴中喷薄而出,形成水柱,不得断续滴沥,时有时无,形成断脉汤。“茗盏量合宜,下场不过六分”,到适中时就要一下即收,不能有零星水滴,破坏汤面,如无节制,注水盈盏,则破坏了应有的比例关系,形成大壮汤。
击拂:就是在点汤的同时用“茶筅”旋转击打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这是斗茶中的关键环节。茶筅的运用要视需要分轻重缓急、幅度大小,而边透上下,适时适度,从而达到最好的效果,幻化出飞禽走兽、花草虫鱼、山川风物、文字书法等种种物象,而且不会出现水痕。点汤与击拂几乎是在同时间里同步进行的,只有两相配合,操作得当,才能取得斗茶胜利,创造出斗茶的艺术美。
以上是斗茶的过程,那么如何衡量斗茶的好坏赢输呢?《茶录》:“视其面色鲜白,著盏无水痕为绝佳。建安斗茶,以水痕先者为负,耐久者为胜,故较胜负之说,曰相去一水二水。”这里首先指出了双重的评判标准:汤色和汤花。汤色以茶质鲜嫩、制作精良的乳白为上,依次是真青白、灰白、黄白、赤红。汤花要求均匀,而且久聚不散即咬盏,若散退较快或随点随散叫做云脚涣散;汤花散后露出水痕(亦称水脚)早者即认输。当时斗茶可能不止一次定胜负,要三局二胜,所以有“相去一水二水”之说。
当然,这只是以目视,“斗茶”最后还要品饮,从味、香、色几个方面综合评定优劣。这需要从制作到煎饮的各个环节都操作允当,器具洁净,环境优美,从而“入盏则碧香四达,秋爽洒然”。如果“蒸气如桃仁夹杂,则其气酸烈而恶”。“斗茶”只有在上述几方面达到最佳标准,才能获得胜利。可见当时“斗茶”风气之盛,已远远超出了物质享受的范围,成为人们为之神牵梦索的艺术创造。
如果说“斗茶”有浓厚的功利色彩的话,那么“分茶”就有一种淡雅的文人气息。“分茶”亦称“茶百戏”、“汤戏”。善于分茶之人,可以利用茶碗中的水脉,创造许多善于变化的书画来,从这些碗中图案里,观赏者和创作者能得到许多美的享受。
四、宋元名人和湖州茶事
两宋时期,湖州与茶结缘的名人并不多。到是元朝一代,湖州涌现出多位曾经作过茶画的著名书画家。其中最为显赫的大书画家自然是赵孟頫,他的一幅人物画《斗茶图》最为关心茶文化的人们所熟悉。此画由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画中画有参与斗茶者四人,左右两拨,每组一主一副,手中各有茶壶、茶盏,或手提炭炉之类的用具,地上放着两副茶担,形象地表现当时民间比试各自茶水品位竞赛活动,画中着力描绘斗茶四人的姿态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