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四六年(庆历六年),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写了一篇至今熠熠生辉的优秀散文《岳阳楼记》。我想,对于岳阳人来说,没有读过这篇“记”的人应当是不多的;对于中国人来说,不知道这篇“记”的人,可能也是不多的;而对“记”中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名句,应当说是家喻户晓的了。
是的,岳阳楼如果没有范仲淹的这篇“记”,恐怕不会这样名声赫赫。据史料记载;滕子京在请范仲淹写这篇“记”的信里说:“山水非有楼观登览者不为显,楼观非有文字称著者不为久”。这大概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文以楼存,楼以文名”的道理吧。确实是这样,岳阳楼已经因为这篇绝妙的记文,而成为人们向往的一个胜地;这篇记文也像历史文化名城岳阳的山水一样,永远给人以美好的记忆。
我最早读这篇“记”,是在五十年代上中学的时候,因为语文课本上有这篇雄文。当时虽然背得很熟,也觉得景写得美妙,而对于登楼者的感受和心情,就不甚了然了。
一九六一年冬,我从学校分配到岳阳工作,先后无数次陪同客人游岳阳楼,又不知听了多少次解说员对这篇雄文的解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阅历的加深,尤其是退休后,自己最富有的是时间,且成了时间的主人,潜下心来读书的条件十分优越,在再次品味《岳阳楼记》的过程中,对作者人生态度的感受自然也就更加深刻。
《岳阳楼记》,全文三百六十八字,分五个自然段:第一自然段写重修岳阳楼的背景和作记的原由;第二、三、四自然段写洞庭湖上不同景色和登楼者对景色的不同感受;第五自然段是文章的议论中心,不仅写得精采,也是全篇精髓所在。全文就是由扼要的叙事、生动的写景、简短的议论三个部分组成。
范仲淹描写了两种自然景色,描绘了两幅鲜明对比的画面:一幅是“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另一幅是:“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壁。”作者从这两种自然景色的描写,由一阴一晴,引出一忧一喜的两种心情,又从这种忧喜,兴起与之不同的古之仁人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忧国忧民,不计个人,把这种宽大胸襟,高尚抱负,熔炼成为两个千古生辉,鼓舞人心的典型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自然是作者的人格写照,思想感情的结晶。他写出了自己理想的为人处世的态度,一方面勉励滕子京要学习古代有修养的人,不计较个人的眼前得失,要能够“先忧后乐”,一方面因为他自己也正在受排挤,所以把自己的信念公开出来,以便更严格的督促自己。孟子说:“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虽然是封建时代许多士大夫的信条,但一个人要做到先忧,必有胆、有识、有志,固然不容易;而一个先忧之士当他建立了功绩之后,还能后乐,才更加可贵。
作为一介封建官吏,为什么他的议论中心包含着“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的人的高贵品质呢?
因为范仲淹出身贫微,对下层人民的困苦处境感触较深,对统治阶级的腐朽生活自然不满,对时政的弊病有较清醒的认识。因此,入朝为官,极力主张改革积弊,改良政治,提出了十条改革当时政治弊病的意见,受到保守派的排挤,这篇《岳阳楼记》就是被贬官时写的。范仲淹与滕子京不仅是同科进士,共事多年,私交很深,而且政治见解也比较一致,是革新派的重要成员。当滕子京托付他写“记”时,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今天,我们学习它,首先要学习范仲淹的宏伟理想和高尚抱负,以积极的态度投身改革洪流,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其次要学习滕子京,深处逆境,奋发工作,仅一年多时间就把自己管辖的岳州治理得“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而且“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这种不计个人得失的敬业精神,值得我们效发。再次,要感谢范、滕二公为“记”作出的贡献,正因为留下了这篇脍炙人口的杰作,才使得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登楼“颂记”,才使得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受到精神洗礼,才使得一代又一代的人们记住“先忧后乐”的至理名言,自觉地做人民的“公仆”,当人们的“勤务员”,忧人民群众之所忧,乐人民群众之所乐,与人民群众鱼水相依,血肉相联,心心相映。总之这是一篇不朽的著作,无论哪朝哪代,无论谁执政,都要效发“先忧后乐”精神,都要爱民、亲民、富民,都要懂得“人民最大”的道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朋友,去岳阳楼细细品味一下《岳阳楼记》吧,别忘了带上你的孩子,这种精神享受,是任何物质享受所无法比拟的!
邹震江,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教授,原市委讲师团主任。湖南平江县人。1961年参加工作,先后在区委、县委、地委机关工作,从事理论教学30多年,为广大干部群众理论授课达6000多堂,深受听众欢迎。著作有《哲学的沉思》、《马克思主义哲学专题讲座》、《当代社会主义若干问题》、《青年之友》、《百话集》等,在报刊发表论文、随笔文章200多篇。曾多次获省优秀理论工作者、普法先进个人、理论教学比赛大奖。1998年当选为岳阳市政协委员,同年被聘为市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还担任市书法协会顾问,被评为巴陵十大藏书家。2002年退而不休,始学电脑、外语,还订有2000多元的报刊杂志,每年继续授课50多堂次,并再次被聘为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